她看到他的眼睛中闪耀的感动之情,兰瑟有一双混血儿式的眼睛,虽然不是那么大,但特别的眸色有时候如太妃糖般迷人甜蜜,童年时一起经历的远足和探险,那些孩童之间才会玩笑和推搡,一起观测星空……
“这些当然不是无偿的,就像一切政治的本质就是交易。”她说话的口气成熟得超乎年龄,她必须不断用身边那两个女人的教导来提醒自己:不要向任何人表露真实情感,尤其是对男人。
“我们通过了非常时期前线选举规则条例,只需要最高指挥官表态支持一位总统候选人,他麾下所有将士的计票都将归于此人。”璇玑冷静得简直如一个老练的政客,“你当然要对我们表示感谢,而星宫会承诺最少程度地干涉舰队的内部事务,从今以后,新组建的第三舰队和你的特遣舰队的军官任命都将由你自己决定。”
“天呐……”兰瑟倒吸一口凉气,“你们为了维持票仓,竟然允许出现军阀?!”
“当然,没有了权力,就没有了一切,在黑党挟持愚民夺走一切前,我们不如找枪背书,瓜分一切能瓜分的利益。所有的星际基地的司令官们也将获得矿业公司的股份,他们在芒星城的家小将得到每年优厚的分红,黑党除了那些芒星城的底层暴民之外,什么也得不到,就算他们上台,就只有那群垃圾人口在幻想重新伟大起来,军队大佬们都会站在我们这边,除了那些……”璇玑如同沉浸在残酷的权力斗争中,深谙其中之道般向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。
兰瑟只觉得一阵寒意彻骨,这里的站得太高,风太大。
“璇玑,你过去一直说,讨厌盖亚恶臭的政治,里面除了党同伐异一无所有。”兰瑟真诚地看着她,“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爷爷奶奶家玩,我奶奶给你做了桂花汤圆,你非常爱吃,你跑到花园里看我爷爷的盆景,还用网兜抓池塘里的金鱼,那时的你,笑起来多可爱……”
“这都多少年过去了……王者无凡人之思。”她淡然一笑,保持了一种雕塑感的冷漠无情,优雅地在大风中重新盖好了自己的黑云一般的兜帽,让整个人又笼罩在这诡异神秘的黑烟之中。
“我已经变了,太多的经历改变了我,时间之箭不能回头,万事万物都受它无情的摧残。你也变了,不是吗?”她伸出雪白的手,不自觉地抚摸了他的脸颊,原本微微鼓胀,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已经变成了男子汉硬朗的线条,甚至起初几乎无须的面庞,也有了开始黑色的胡渣。
璇玑的手是那么冰冷,冷得像冷血动物,他刚想伸手碰触,想捂暖它,她就立即抽走了。
“再见,上将。”
她迈着高傲优雅的步伐,昂首挺胸地走了,斗篷的后摆如黑色金鱼的大拖尾般华丽。
“别了,屎袋拉。”
童年时的搞笑绰号让她心头一动,突然停住了脚步,回头一顾。
在军事基地的灯光下,她的罩帽投下了遮蔽小巧面孔的阴影,只见脸颊线上闪着晶莹的泪光。
此刻,兰瑟感觉到心如刀割,他现在已是手握重兵的盖亚军头,却依旧保护不了她,她明明处于极大的痛苦中,维持表面的强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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