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周遭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,就算迟钝如他也终于觉出了些不对劲,悄悄闭上了嘴。
&esp;&esp;片刻后便听见高台上的人问道:“名字,籍贯。”
&esp;&esp;“江东赣州人氏,陈方平。”
&esp;&esp;“考中了?”
&esp;&esp;这下有些羞愧了:“未能考中……”
&esp;&esp;沈瑞看着他,哼笑一声:“我记住了,下次科举考中的人里若是瞧不见你,你就完了。”
&esp;&esp;那人下意识颤抖了下身子,觉出了些来自于夫子的压迫感,头上顿时生出好些密密麻麻的汗珠出来,但心中也知晓算是沈瑞的好意,连声应了下来。
&esp;&esp;沈瑞忽而轻笑了下,而后朗声道:“诸位,今日之事真正应当感谢的并非是我,而是诸位自己。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明帝斜倚在床榻上,听着太监侍卫往来传递消息,一向自恃威严的面上也禁不住露出一点笑意来。
&esp;&esp;他旁边坐着几个大臣,若是沈瑞一一问过名号,大约也能觉出些耳熟来,毕竟放在原书之中,这几个人就是明帝打压世家一手扶持起来的班底。
&esp;&esp;未必都是出身于寒门,但却始终仰仗着皇权,是以也算是忠心。
&esp;&esp;此刻听着宫外的消息,互相对了对目光,面上的神情着实是复杂。
&esp;&esp;原本他们还以为自己可以仰仗着此次的机遇,一举将沈家一并拉下水,以此加固自己在明帝心中的地位,日后自然是官运亨通。
&esp;&esp;确是没想到,到最后倒霉的只有一个陆家,沈家那般的人家之中,竟然也能养出个沈靖云这样的人物。
&esp;&esp;但这却不妨碍他们给偷偷上眼药。
&esp;&esp;毕竟这朝廷上下多少官员,皇帝心中有了这个就不大能有那个,沈家势起,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们闲置。都不需要太久,只要搁置一个月,新的朝官上任,皇帝哪里还能想得起他们来?
&esp;&esp;是以只是略略踌躇之后,便故作不经意道:“当真是想不到,沈公子竟然还有这般的才能,真是为陛下解了燃眉之急啊。”
&esp;&esp;“正是正是,只是臣心中顾忌着陛下,总觉着此事还有些不妥当的地方。”
&esp;&esp;看着明帝将目光投过来,他心中一时之间也说不清究竟是得逞的欣喜,还是使坏的心虚,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般的地步,就万万不大能搁置。
&esp;&esp;是以,他吞咽了一口,而后装出一副一心为着君王的样子诚恳道:“沈公子此番在天下寒门面前赚足了脸面,又出了大笔的银钱在各地修筑学馆,只怕日后天下学子都是他沈家的门生了。”
&esp;&esp;明帝好似兴起了点兴致,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下,忽而开口问道:“沈家的门生?是沈钏海的还是沈靖云的?”
&esp;&esp;众人齐齐一噎,他们倒是忘了间趣事,这沈家父子两个都实在是不大擅长诗书,休说沈靖云原本便是汴朝内有命的酒囊饭袋,其父沈钏海当年写的诗文也是相当炸裂。
&esp;&esp;他而今的官职,一半是因着祖上的荫庇,一半是当年在边关混了两年,只不过他比沈靖云会装,所以这些年便逐渐没有人再提起他早年的辉煌战绩了。
&esp;&esp;但遗忘和消失总归之间还是差着许多的。
&esp;&esp;那人心底不甘心,于是故作为难道:“可沈家这般,难免要尾大不掉……”
&esp;&esp;明帝玩弄帝王心术也这么多年了,哪里看不透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,只是原本这样遮遮掩掩本就是君臣之间互相周转权衡的过程,但见多了沈瑞那般将欲望半点不遮掩地拿出来谈判的,再回头看这些个,心中难免腻歪。
&esp;&esp;于是便抬手将自己枕边的一个小册子递出去:“看看吧。”
&esp;&esp;他还抽空看了眼那册子的封皮,沈瑞那混账小子说这玩意叫什么来着?哦,企划书。
&esp;&esp;什么烂名字,果然是不曾多读书的缘故。
&esp;&esp;但仍旧可以看出,面上还是多带着些满意的神情的。
&esp;&esp;几个大臣拿着那小册子传递着看过了,面上的神情愈发凝重,他们原本只想着借着这件事杀杀那沈靖云的锐气,好叫他知道不是能想出些新点子就可以成为陛下宠臣的。
&esp;&esp;却没想到他们自以为捏住的那些地方早就已经被周全好了,而今倒是他们几个,白白成了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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